俗話說,“皇帝的女兒不愁嫁?!被实蹆鹤拥娜兆幼匀贿^得更逍遙,這一點,在一些蹩腳的電視劇里,總能不斷得到印證。什么樣的日子叫逍遙?在我們大多數(shù)人的眼里,沒事品品茶,感感嘆,發(fā)表幾句自以為真知灼見的高論,應(yīng)該算是比較逍遙的。《茶經(jīng)》也恰好就有兩個皇帝的兒子,我們不妨走進他們的飲茶生活中去,看看他們是怎樣逍遙的,是不是真的很逍遙。
茶經(jīng)從《宋錄》中摘引了這樣一段:“新安王子鸞、豫章王子尚,詣曇濟道人于八公山。道人設(shè)荼茗,子尚味之,曰:‘此甘露也,何言荼茗?’”。
這個新安王子鸞,字孝羽,劉宋孝武帝第八子,因為母親殷淑儀“寵傾后宮,子鸞愛冠諸子”,他先是“遷北中郎將、南徐州刺史,領(lǐng)南瑯邪太守”,后又“以本官兼司徒,進號撫軍、司徒,給鼓吹一部”,接著,又“加中書令,領(lǐng)司徒”。凡是皇帝喜歡的,都會往子鸞的府上塞。珍奇異寶、山珍海味在他那里都算不上什么,各種好茶自然更不在話下。
豫章王子尚和太子劉子業(yè)同為文穆皇后所生,所以孝武帝對子尚也很是關(guān)愛,也是有著一大堆的頭銜。但是,在品行上這個子尚卻和他的同母哥哥前廢帝一樣,除了好事以外,什么都做。最為荒唐的就是,他們竟然能夠跟自己的姐姐山陰公主胡來。而那位山陰公主也是空前絕后的角色。她曾經(jīng)對兄弟前廢帝說:“我與陛下雖然男女有別,但都是先帝的孩子,陛下妃嬪數(shù)萬,我卻只有一個駙馬,實在是太不公平了。”于是廢帝就替姐姐安排了30個“面首”。山陰公主覺得尚書吏部郎褚淵長相好看,就向廢帝提出想霸占他10天的請求,廢帝同意了她的請求,但是褚淵以死抗?fàn)幉诺靡员3帧柏憹崱薄?/P>
有一天,子鸞、子尚哥兒倆來到了安徽淮南的八公山,拜謁曇濟和尚,曇濟13歲出家,是當(dāng)時有名的和尚。盡管當(dāng)時,這二位戴著一堆頭銜,人五人六的樣子很是威風(fēng),但也都不過是小孩,雖然子尚比剛剛過了小學(xué)入學(xué)年齡的子鸞要大6歲,但是也頂多不過是個初中生。既然是皇帝的兒子,他們就一定都要擺出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,即使是一臉稚氣的樣子也要擺出譜來,否則看上去就沒有了威嚴(yán),也不會顯得有學(xué)問了。于是,曇濟拿出茶葉來招待這兩位娃娃大人。茶水端上來了,稍長一點的子尚擺出架勢來,品了品,很有專家風(fēng)度地說:“這是甘露的味道,怎么說它是茶呢?”
不管子尚這樣做的目的是故意端架子,顯示地位和身份,還是故弄玄虛,以示學(xué)問高超,應(yīng)該說都是可以理解的,畢竟他是皇帝的兒子,畢竟他還是個孩子。但是,我們現(xiàn)在的一些茶葉“專家”的做法就實在叫人很是費解了。臺灣的某位茶葉“專家”,坊間傳說,正是由于這位“專家”的慧眼,普洱茶的獨特功效才被世人廣泛關(guān)注的。這位“專家”在茶界聲名鵲起之后,還經(jīng)常來到大陸來指導(dǎo),關(guān)心關(guān)心內(nèi)地茶葉事業(yè)的發(fā)展。有一次,在蒞臨指導(dǎo)某地茶園管理的時候,發(fā)現(xiàn)茶園里的茶植株不夠蓬松,就煞有介事地問道:“這塊茶園種了多少年了?!贝鹪唬骸?年了?!薄芭丁窃撆_刈了!”真不知道,茶園主人聽到這話是當(dāng)場暈厥還是吐血不止!
子鸞、子尚兄弟倆,人小鬼大跑去和尚那里喝茶,看上去是既有品位又有品德。按照文懷沙先生的解釋,“和尚者尚和也”,茶文化又是“柔”的文化,兩個人有此閑情逸致,好好培養(yǎng),長大了一定也都能做個對祖國對人民有用的人。但是,他們卻沒有長大的那一天了,因為他們是皇帝的兒子。孝武帝非常寵愛新安王子鸞的母親殷貴妃,愛屋及烏,劉子鸞也就跟著得到了更多的愛憐?;实鄣膼劭偸怯邢薜?,分給子鸞的多了分給太子兄弟的自然就要減少,這也就為將來子鸞招致殺身之禍埋下了隱患。前廢帝一即位,嫉妒的火焰立即噴射出來了,子鸞隨機被責(zé)令自殺,時年才10歲。臨死前,他對左右說:“但愿來生不要再投生到帝王家了?!北瘔阎翗O!同母的弟弟妹妹也同時被殺。盡管子鸞身上并沒有什么劣跡,但是他的存在礙了別人的眼,不死行嗎?與他同去喝茶的子尚在哥哥前廢帝劉子業(yè)倒臺后,也被叔叔明帝劉彧殺死,時年16歲。
仿照陸機在臨死前說過的“華庭鶴唳,豈可復(fù)聞乎?”我們不禁要為子鸞、子尚兄弟倆感嘆一句:“八公山上,豈可復(fù)飲茶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