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，因為拍《霍山黃芽茶歌》專題片，來到黃芽產地——霍山縣大化坪鎮(zhèn)金雞山村。
這是個星期六的下午，從大化坪鎮(zhèn)出發(fā)，越過一道道山河和小溪，一路茶山一路采茶人。茶 山上，三三兩兩的，有男有女，有老有少。這不奇怪，茶山到戶了么。來到一個叫下紙棚的村民組，只見一坡茶山上，一色的采茶女，數(shù)一數(shù)正好8人。采茶女們聽到我們的說話，齊 抬頭向我們望了一眼。呀!一個個如花似玉的采茶姑娘，最大的也不過20出頭。答話的正是 那位最大的姑娘。她叫金萍，是這茶山的主人，今年25歲，是個新媳婦，那言談舉止儼然是個女老板。聽她介紹那七個姑娘都是從鄰縣的岳西請來的，她們最大的19歲，最小的14歲。 喲，多好的年華。可她們都一個個戴著草帽，低頭采茶，想看她們一眼還真不容易。攝影師要為她們拍照，要求摘下草帽，我這才看清有幾個姑娘還戴著耳環(huán)、項鏈。其中一個帶有手鐲和古老的項鏈，這姑娘的臉像蛋白，那么嫩，那么細，獨辮上還戴了朵粉紅色綢花。她那特有的鄉(xiāng)土氣息吸引了我們。我向她走去，找她講話，可她老是低著頭回答我的問話，那么長的劉海遮去大半個臉盤。說實在的，我真想好好看她一眼，因多年沒見過這樣淳樸而又山氣的姑娘了。實質上，我們一行5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注意上她了。攝影師小吳還給了她一張名片，想請她到家里當保姆呢。
金雞山上有棵神茶，離這兒還有兩三里。于是，我們請這些姑娘配合我們，一同向那叫“金 雞凼”的神茶走去。一路上，我和她聊天。原來她是英山包家河鄉(xiāng)人，說話聲音很輕，方言很濃，有時我簡直聽不懂。她叫萬敏，今年17歲，初中畢業(yè)生，姐妹5個，她是老小，好容易我才弄清她這些簡歷。盡管這樣，她也沒抬頭回我的話。她為什么要到這兒打工呢?費了好大的勁才知，她的家鄉(xiāng)也有茶，但沒有這兒的人會采制黃芽。多聰明的姑娘呀，一舉兩得 。
她為什么要留那么長的劉海呢?采茶低頭，走路低頭，和人對話也低著頭。我?guī)状卧噲D想看 她一個完整的臉面都白費了。我甚至懷疑她的臉有什么缺陷。機會終于來了。從牛王廟的山 脊上分別時，我們順山頭走，她們卻要下嶺。畢竟有兩個多小時的交往，我們相互招著手，她們中，就數(shù)萬敏個兒最高，臉蛋最白，穿著打扮最鄉(xiāng)氣，也最惹人喜愛。這一招手，她抬起了頭，我們總算看清了她的臉：烏黑的月眉，勻齊的雙眼皮，黑明珠似的眼睛，高鼻梁、 鵝蛋臉，微笑時，還有對酒窩。要說不足嗎，就是牙有些不齊。
這些姑娘個個都討人喜歡，走老遠了。我們還相互招著手，直到她們的身影與蔥郁的茶山溶為一體……
寫于1994年6月
